“竇嬰，上次派出去查看我那寶貝孫兒情況的人怎麽樣了，怎麽都沒有消息了？”竇太後側坐著，語氣中帶著質問。

“回皇太後，”竇嬰侍立在一旁，聽到竇太後的問題之後連忙拱手，“臣確實有得到消息，只是所有的屍體都被燒了，臣本打算繼續查探下去，等到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再來回稟皇太後。”

只見竇太後眉眼一挑，然後慢慢恢覆平靜：“算了，你也不看看現在都什麽時候了，對了，最近長安有什麽新奇的事嗎？”

“臣手下有人稟告昨天灌夫和張湯帶著三個人進了平陽公主府，但是臣也查過了，那三個人確證是灌夫和張湯從厭次帶來的，所以就沒有稟報。”竇嬰如實回答著。

“糊塗，”竇太後突地拍了一下桌子，“我說竇嬰啊，你怎麽就那麽糊塗呢，平陽公主是什麽人，你不會不知道吧，她可是太子的親姐姐，她那裏的事你怎麽可以不多在意一點。”

“臣有罪，”竇嬰先是低頭認罪，然後擡起頭看著竇太後，“那依太後的意思該怎麽做？不如，派人去看看？”

“不用，”竇太後皺著眉，“不管怎麽說那也是我孫女，要是光明正大地去，保不準會出什麽幺蛾子，這樣，竇嬰，晚上的時候你偷偷派人去看看，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。”

“是，臣明白。”

身為皇室中人，疑心病是所有人的一個共同點，竇太後自然也是這樣，而且她的疑心病比其他人更重，看著竇嬰，竇太後又加了一句：“我那可憐的孫兒的情況我且不論，他是生是死我也不在乎了，在長安最值得在意的就是平陽那裏，今晚你派人去的時候告訴他們，如果見到了太子，殺無赦。”

竇嬰哆嗦了一下，雙腿也有些軟了，果然狠毒：“是，臣一定吩咐下去。”

“嗯，”竇太後輕輕地發出一個音，“你要明白，現在是最重要的時候，如果在你這裏出了差錯我一定不會放過你，還有，你派去的人，不管成敗如何，等他們回來的時候……我不希望到後來還有人說我的不是，如果成功了，你的前途不可限量。”

竇太後並沒有說完話，可是竇嬰明白，斬釘截鐵道：“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。”

“嗯，”對於竇嬰的識趣，竇太後還是很開心的，揮揮手，“你這就下去吧，我想一個人休息一下，我們今天只是嘮嘮嗑而已。”

竇嬰微微一笑：“請太後保重身體了。”

宮裏發生的事在其它地方自然不會有人知道，或者說在這裏發生的事，兩人的對話一個字都不會傳出去。

夜晚，平陽公主府

“東方先生，我敬你一杯，我需要你的聰明才智和忠誠。”劉徹端起酒杯，東方朔是一個人才，要是錯過了不是可惜。

“哈哈，”東方朔同樣拿起了酒杯，“得到太子的認可是草民的榮幸。”

衛子夫一圈圈地給這些人倒著酒，等到灌夫的時候她突然聽到了什麽，酒壺沒有拿穩，裏面的酒直接就傾倒在了灌夫的頭上。

“啊，”灌夫跳了起來，“你跟我有仇是不是，這樣也能倒在我的頭上？”

只這一句話之後，念奴嬌和秋蟬雙雙拔出了劍，念奴嬌站在了東方朔身邊，大喊道：“什麽人？”

話音剛落，十幾個黑衣人破窗而入，其中好像領頭的那個看著劉徹，嘿嘿一笑：“果然在這裏，兄弟們上，只要殺了這個人，往後榮華富貴任我們享受。”

劉徹後退一步，除了那麽幾個人之外就沒有知道他在這裏了，踢開近身的一個黑衣人，劉徹大聲問道：“是誰派你們來的，即使是死也得讓我死得其所吧？”

領頭的黑衣人又是嘿嘿笑了起來：“等你死了就會知道了，都給我快著點，雖然我們的目標是劉徹，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即使誤傷了也不要緊的，上邊不會怪罪的。”

在這個領頭的人沒有說話之前大家都還有些猶豫，畢竟這裏是平陽公主府，要是殺錯人了就不好了，但是這句話一出所有的黑衣人都開始放開手，對於屋子裏的人都大開殺戒。

“啊……”衛子夫堪堪躲過一個人，她沒有忘記自己在這裏的身份是一個沒有任何武功的婢女，所以每一次躲過的時候看起來都好像很危險，其實對方根本碰不到她一根汗毛。

只是別人並不知道，就好像衛青，就好像劉徹。

“姐姐……”衛青拿著一根馬鞭抽打著靠近衛子夫的人，很快就抓住了衛子夫的手，然後這姐弟倆就開始一系列的躲閃行動了。

劉徹原本也擔心著衛子夫，現在看她沒事才放心下來，大部分的黑衣人都集中在劉徹身邊也讓他有些吃力，而這個時候也顧不得能不能殺人了，一劍過去幾乎都是直刺心臟。

灌夫和張湯一組，衛青和衛子夫一組，劉徹、東方朔、念奴嬌、秋蟬都有功夫，對付這些人也是綽綽有餘，只有平陽和曹壽那裏看起來很弱。

黑衣人的個數越來越少，領頭的那一個也沒有料到公主府裏竟然有這麽多的高手，害得他的兄弟死了那麽多，後退一步掃視著全局，他突然往平陽公主那裏飛身而去，如果制住了平陽公主，那麽身為平陽弟弟的劉徹自然也不敢做什麽。

曹壽是懦弱，在剛才也是一直在躲閃著，可是不管他再懦弱也是男人，是平陽的丈夫，所以這個時候他沒有絲毫猶豫就擋在了平陽面前。

黑衣領頭人冷笑一聲，不過是一個駙馬而已，原本他也沒有打算殺平陽，可是曹壽一出來，他的劍也出來了，直接就往曹壽的胸口刺去。

劉徹楞了一瞬，隨即快速地擋開圍著自己的人，就打算沖過去，只是那些人也不是那麽好擺脫的，他也只能出聲：“姐夫，小心。”

衛子夫就在側面，看到這樣的情況也反應了過來，揚起手隔空就是一掌，只是雖然擊到了黑衣人，但是那股沖勢卻已經停不下來了，那把劍一點點就沒入了曹壽的左胸。

平陽就在曹壽身後，見到這樣的情形連忙扶住曹壽，待看到曹壽身上的血跡之後淒厲地大喊：“曹壽，你醒醒，曹壽，你不要離開我。”只是不管她怎麽叫，曹壽都沒有睜開眼的趨勢，那把劍是刺穿了他的心臟，又如何能夠醒過來。

“姐夫……”劉徹沒想到曹壽沒有像上輩子那樣因為救自己而死，但卻也始終逃不過一死，眼睛漸漸紅了起來，殺起人來也越來越順手，幾乎是一劍一個。

衛子夫無奈地搖了搖頭，這大概就是師父所說的不能改變的吧，擡頭卻看到平陽正抱著曹壽的屍體在發楞，連忙推了推身邊的人：“青兒，快去公主身邊，不要讓她出了事。”

“可是姐姐你呢？”衛青還是不放心衛子夫。

“我沒事，現在黑衣人都沒有註意到我，你拉著公主就過來吧。”

“好。”這次衛青點了點頭，沖過去就拉起了平陽，只是平陽好像失了魂，癱軟在地，衛青怒火上升，搖晃著平陽，“公主你醒醒，駙馬已經死了，但是你得活著，你還要替駙馬報仇呢。”說完這段話，好不容易平陽有了一些知覺，衛青就這樣拉著平陽到了衛子夫身邊。

衛子夫從衛青手上接過平陽，見屋子裏的戰爭已經差不多結束了，局面也已經一邊倒了，這才小心地給平陽輸入真氣，讓她能夠好受一些，但她也不敢輸太多，最多不過是讓平陽心定下來。

就像衛子夫所預料的，沒過多久，這場連來源都不知道的戰爭就結束了，對方十幾人全滅，自己這一方卻死了一個駙馬，但若是不論人命只論身份，駙馬的分量要重得多。

劉徹手上的劍已經沾滿了鮮血，衣服上也都是鮮血，可是他卻好像一點也不在意，疾步走到平陽身邊，抓住平陽的手：“姐姐你怎麽樣，好點了沒？”

“啊？”平陽驚醒過來，看著劉徹的臉，不知道為什麽有一點陌生，“弟弟，我剛才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，夢到曹壽出事了，是做夢吧？”

“姐姐，”劉徹遲疑著，然後移開了身體，讓平陽看著屋子裏的情形，曹壽的屍體赫然也在那裏面，“對不起，是我的錯，要不是我，姐夫也不會……”因為一開始黑衣人進屋的時候就說殺的是劉徹，所以他才會有這麽一說。

平陽雙眼木木地看著那具屍體，眼眶慢慢紅了起來：“為什麽，為什麽，為什麽會這樣？我到底做錯了什麽？”她慢慢爬過去，抱著曹壽的屍體，“曹壽，你醒過來，我們還沒有生孩子，只要你醒過來，我就跟你生孩子好不好？”

“姐姐……”劉徹還想說什麽，但是邁開步袖子卻被抓住了，轉身一看呢喃出聲，“子夫……”

“太子，”衛子夫低聲道，“就讓公主靜一下吧，她需要時間安靜下來，現在我們誰也幫不了公主。”平陽公主是一個堅強的人，等過去了這一道坎自然就會變好。

“子夫，”劉徹突然就抱住了衛子夫，“幸好你沒事。”

“太子，你沒事吧？”劉徹這突然而來的情緒讓衛子夫也楞住了，她一直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物而已。

“子夫你不要說話，”劉徹的手更加緊了，“讓我好好抱著你。”就連劉徹自己也不明白，為什麽在剛才知道死的人只是曹壽的時候他心裏卻舒了一口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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